上周說到,靈「Cindy」記憶在機艙發生意外,細節描述均仔細,叫我小心臟也砰砰跟著。當問及荒島與狗的事,她便生硬緊張,眼珠子滾動得愈急,嘴角微抖得愈密︰「我......我說到在機艙發生了意外,對吧?......突然掉到海裡,真真莫名其妙。」據她期期艾艾複述,從飛機至大海只一眨眼功夫;這刻眼看自己被「急救」,那刻迅間沉到海裡。她猶有餘悸說︰「根本不懂游泳,以前白天見到海也退避三舍,連住海邊酒店也選朝內園房。我怎想到死後迅間被扔海裡,真不講理。也真想到即將再死一次,只是這回是水淹死的。」「大姐,妳是靈啊,怕甚麼水,你不會升起來嗎?還再死?」(以前,我這人脾氣壞,又沒學識,總樂以邏輯常識跟『靈』抬槓,現在回想真是「白目」(台灣俚語,搞不清楚狀況的人。)「你......懂甚麼?」她白了我一眼,覺得我老是打斷她,便生氣得別過頭去,連原來端起酒杯也摔地上。為了聽故事,我連忙賠不是+笑臉,再請她說下去,發誓不再「包拗頸」。她經不起我的死磨硬泡才心軟,要我再點份「素食三文治」,才願意邊吃邊講︰「海裡黑漆漆,跟之前在飛機上燈光通明簡直兩個世界。我當時懵了,一直水裡掙扎,不斷灌海水,嗆到呼吸不了。眼看即死於海底,千鈞一髮,手抓到樣東西,便死力抱著,都不鬆手。接著,奇蹟發生,身子開始浮起來,慢慢由沉改升。
我裝睡著,過了好一陣子,竟發現自己浮至水面。再回過神來,發現是根橙色繩子,夜裡也發光,後來知道是根救生繩。」在漂浮的日子,抬頭看,飛機早已毫無蹤影,四面直是水平線,所謂茫茫大海,不過如此。可她既不餓,也不累,每天看日出月上,偶爾魚群游近,倒也新奇好玩。直至某天,海上遇到了同伴,她形容機會真比中六合彩更小。她欲言又止,故弄玄虛說︰「你知道何謂人狗合體嗎?不是說半人半狗啊,而是有時候是狗,有時候是人。」我搔著頭皮,沒法子想像。「我開謎,她叫『花姨,Sometimes (有時候) 變成狗,Sometimes是人。當時我在海上,突然有隻狗,咬著根木頭向我游過來,她就是了。」她邊咬著三文治,偷空說。(待續)
會計師樓工作,天生有陰陽眼,卻從來怕向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