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傳媒報道香港的「粵港澳大灣區調解工作委員會」正式成立,主持揭牌儀式的律政司司長鄭若驊律說她會「積極推動調解平台的建設」。「揭牌」?這是內地用語,以往香港叫「揭幕」;「積極推動調解平台的建設」又是什麼?「平台」也是內地用語,是指方便服務提供者與使用者相連的渠道,只是「渠道」是香港用語,現在內地流行用「平台」這個詞。
「揭幕」成了「揭牌」,「渠道」成了「平台」,筆者有點不習慣。90年代及之前,香港粵語明顯處於強勢,部分詞語「北上」內地,例如廣東人叫有錢人「闊佬」,房價持續停留在較高的位置叫「高企」,停車場電子計時錶叫「咪錶」,房屋借貸叫「煲電話粥」,很旺的店舖是「旺鋪」,這些詞語已全部收入《現代漢語詞典》成為普通話。現在形勢反過了,內地經濟文化實力增長迅速,再加上網絡的發達,內地紅什麼,香港也紅什麼,連帶詞語也一樣「南下」,融入香港的書面語,其中以政治普通話較為明顯。
「打官腔」在所難免 小心降低中文水準
「政治普通話」是指內地通行的,與政治有關的普通話詞語,這些詞語很多已成為特區官員的指定「官腔」,例如很多官員提起大灣區,都會叫大家「擁抱大灣區規劃」 (即去大灣區投資、生活或工作),呼籲大家到內地工作,那是「擁抱中國夢」;另外「打造」也是個常見的詞語,打造旅遊品牌」(即建立品牌)、「打造培訓基地」(建立培訓基地)、「打造五星級學府」(建立學校);另外還有「積極」:「積極準備」(正在準備) 、「積極穩妥推進」(正在實施) ……筆者並非想批評這種政治普通話,事實上它們的出現必然有重要意義,只是官員使用的時候實在不應不斷重覆某幾個詞語,句子本身卻無甚營養。
「絕不」
香港發生社會運動時,官員常常走到電視前強調自己的態度:「絕不容忍顛覆國家政權罪行」、「警方絕不容忍任何暴力行為」、「警方絕不姑息黑社會活動」——團體表態是可以的,但不必特別再三重複「絕不」,而且後面還應該具體說說有什麼新措施,避免讓人感覺空口說白話。
「不存在」
特區政府習慣把「不存在」作動詞用,如「港車北上不存在對等安排」、「臨時撥款決議案不存在捆綁意圖」、「公共工程合約不存在壟斷情況」 、「不存在影響學術自由」、「領匯事件不存在政府干預司法獨立」,以上各例均可以改用「沒有」,然而「不存在接受檢測人士持陰性檢測結果會獲發健康碼」、「不存在特區政府要自己給錢實驗室」等描述則意思不明,令人費解。
語言富有生命力,藉着人們交流而互相影響:香港粵語早年影響內地語言,在約定俗成下部分香港粵語更成為漢語常用詞;現在隨着兩經濟交流頻繁,香港人的普通話其實已不太差了,香港粵語受到普通話影響也是可以想像的事。如果讀者想再提升自己的普通話水準,可多留意一下政治普通話,借此了解內地政治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