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場兇險,莫過於置人於死。每逢有類似實習醫生不堪工作壓力或某某機構職員因職位調動無法適應而輕生的新聞,都叫人傷感。工作只是生活一部分,工作的目的是改善生活、實現理想。為工作犧牲健康已屬不智,為工作犧牲性命更是毫不值得。但當一個人心灰意冷,看不見希望,又沒有適切的開導與治療,真的有可能以死作逃避、以死作控訴。

這幾天在網台節目《極度深寒》聽到一單懸案,發生在1977年。畢業自香港中文大學的廖秉漢,考取政府行政主任職位,獲分派至油麻地警署。時隔不久,被發現在出外買早餐的路上離奇墮樓身亡。認識這位廖學長的人都說,他為人開朗熱心,充滿理想,根本不可能有情緒病;再加上他是獨子,與母親相依為命,非常孝順,是家中經濟支柱,根本不可能不留下片言隻語就自尋短見。
另一邊廂,當年的油麻地分局,是被視為黃賭毒俱全的問題差館。該處涉嫌貪污及勾結販毒組織,受到廉政公署全力調查;而廖學長被調往該處前偏偏又曾與廉署有過一些往來,難免會有揣測認為他是觸動到上司的敏感部位甚至發現了敏感資料,被認為是廉署臥底而被殺人滅口。
這件懸案當時掀起滿城風雨,不少廖學長的同學朋友出錢出力,召開記者會,力求讓死者沉冤得雪;並兩度情商香港大律師公會指派大律師義務出戰死因裁判庭,唯最後仍是被裁定為死因未明。
職場上明槍易擋,暗箭難防,但更難防的是「佛口蛇心」。譬如一位上司,以「一切都是為你好」出發,告訴你「我曾經做得到你都做得到」或「你只是未盡力否則一定可以」,甚至教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不要去相信醫生」或「吃藥根本醫不好你你需要靠自己」。即使你見他已恍如見鬼,仍命令你將座位搬到他辦公室門口,方便他天天把那些「正能量」灌輸給你。假如你真的患有情緒病,難免越加迷惘,何況你已曾經因聽他停藥的建議而復發過一次。你的老闆位高權重,雄霸一方,你避不開,儼如蜘蛛網上疲於掙扎的獵物。
遇上這種邪教教主式的上司,千萬不要感到絕望。就算做不到陽奉陰違換一副嘴臉去面對,至少也可以把自己幻想成去那裡收集邪教傷天害理的證據的臥底。大不了真的辭職,沒有東西比生命與健康更有價值。預防?不是不可能,添加一項每年讓下屬不記名為上司評分的制度,然後按評分決定去留。可惜,上司怎可能容許這種建議?在上司心中,解決問題最好的方法就是解決發現問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