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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5-05 04:30:00
日報

玩弄不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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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我這些一事無成的中年人,年輕人比較講原則,講理想。講原則講理想,曾經是優點和美德。細個讀書的時候,我們學到的是,認定是對的原則不能退,理想縱使不易實現,也該盡力不應輕易放棄。

當人慢慢長大,就發覺世界比想像中困難得多。要實現理想,也不是你一個人努力拼命到死就可以做到。在達到理想的過程當中,人要大大小小做出很多妥協,原則底線許多時候也要放鬆一點。像許多中老年人都講過類似的說話:「要接受世界並不完美。」一個思想成熟的人,也應該學懂調節自己的期望,要明白「地球並唔係圍住你而轉,要接受世界並不會像你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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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說話有沒有錯?當然沒有錯吧。這都是老掉了牙的人生智慧。問題是當我接受了世界並不完美,而且更不像我所預期之後,往後的日子我們應該怎麼走?做人的態度又應該如何?對許多人而言,接受世界不完美之後,代表你要放棄理想,放低尊嚴,將自己的稜角磨平,將別人所講那些「不必要的原則」放下,然後過著平凡卻又溫飽的生活,直至老去。坦白講這樣過活其實也不是甚麼問題,只要你自己覺得快樂就可以了。只是這並不代表,這是長大之後唯一的答案,那些沒有磨平稜角,拒絕委曲求全的人,你總不可怪他們是錯。實情只是大家對自己的人生有不同的選擇,而自由的社會,是容許有選擇的。

我們這些中老年人,手執社會裡的一點權力,在維護自己利益的時候,也總需要有人為自己妥協。壞人會選擇用各種威逼利誘的手段;心腸好一些的,會用各種勸說。面對年輕人,我們慣常的伎倆,是「教佢做人」,放大作出妥協的重要性,並將「放棄原則」等同「成熟、長大」,去誘導他們。讓他們為了認證自己「長大了」,而在利益談判的過程當中倒向我們一方。現在的年輕人,相對比較聰明不易上當,但當我初出道的那個年代,我們那群後生仔,對年長的人有點敬畏,當他們好心教你做人,並提出你「唔夠成熟」的時候,許多時都會出現過分的自省,甚至自責,然後作出對方所要求的妥協。現在回想當初,才發現自己在那個年紀,其實在不斷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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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的手段,多年來都是差不多。我們在年輕是中過計,到現在我們成年廢中廢老,同一手法,也會用在現在的年輕人身上。差別是他們沒有我們當年單純,我們也不見得很值得他們尊重,所以上當的情況確實比以前少了。我們的屎橋讓他們上不了當,有時氣上心頭,唯有拋下一句:「依家啲細路真係俾人寵壞晒,個個以為成個世界係圍住佢哋自己轉……」

我記得,當年我第一次拒絕妥協的時候,面前那個大人也是這樣評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