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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1-01 06:00:00

究竟誰是新香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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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歲從廣州來港,五十多年在香港,應該在廣東開平製造,於廣州落地,然後在香港行走,產地來源頗複雜,但我是地道香港人,香港是我家鄉,我曾經回開平祭祖,但那是爸爸故鄉,不是我的。我小時在尖沙咀成長,母親為一位來自寧波的吧女打工,我是家務助理,酒吧在樓下,吧女「媽媽生」住在樓上,我整天上下竄,尖沙咀區有很多上海人,屬於時尚人士,我順理成章和一大班上海女士生活,我媽媽的上海菜後來做的出神入化,我是吃上海菜大的廣東仔,不知那一天突然通曉了上海話,帶點寧波口音,在尖沙咀一品香叫外賣,在小巷租公仔書我都扮上海仔,甚至中學時在港台播音劇演出上海佬,廣東話帶上海口音。

在尖沙咀我也認識了幾名印度少年,時常聊天,他們英文夾雜廣東話,但最流利仍是粗口,而我的上海老闆娘也是廣東粗口噴灑得完全有香港人風格,在那刻這些來自外地的朋友團結在廣東粗口下全是香港人。

送米糧到酒吧的伙記是潮州人,一見我老板娘子穿上高貴內褲在客廳和他對帳,潮州佬不住眨眼,聲音卡在喉嚨,只能說潮語,而我母親廣東話有四邑口音,我看到三個外地人在香港揾兩餐,掙扎求生,以廣東話拼死活,我們不以新香港人稱呼之,我活了這些年,最近才第一次聽到有「新香港人」這詞組,有「新」則有「舊」,而新與舊又如何分類,而新是甚麼的新?有錢?教育程度高?每一次以經濟分類比如中產、草根都讓人隱然不安,但收入數字分類還算比較客觀,數字不包含道德或政治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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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社會群體分類,經歷文革的朋友一定不忘當年的階級論,黑五類(地富反壞右是地主、富農、反革命、壞分子和右派五類人的合稱,統稱黑五類。)、紅五類、小資產階級、貧下中農、工人階級等等標籤,都關乎生死,正是唔講得笑。

在北京、上海、廣東,我很少聽朋友提及新北京人或新廣東人,尤其在深圳,百分九十以上都是外省移民,新深圳人也不知何處尋覓。

我們有老香港的稱謂,意思是住久了,至於初到者則稱新移民,但住久了也就成為老香港,不理會你的口音如何可愛。至於下一代,一口廣東話就是地道香港人,完全融合了。

就算那些國際學校畢業生,只要常到茶餐廳也是香港人,而留在香港的英國人多以港人自居。若然那一天香港人以關係代替制度、以人治代替法治、以金錢凌駕尊重、當謊言成為事實,暴力成為習慣,這才是新香港人,「新」得我們不熟悉的香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