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永於10月24日辭任公司核數師，理由異常強硬，並不常見。(資料圖片)
人工智能伺服器供應商超微電腦(SMCI)的會計風波愈演愈烈。引發點在今年8月尾，沽空機構Hindenburg Research發表報告，指公司出現會計危險訊號，並且存在未披露的關聯交易等問題。一天之後SMCI發出通告，表示需要延遲向美國證監會提交年報，理由是需要額外時間審視財報的內部控制。
早前在拙作《SMCI麻煩纏身》中，估計是核數師安永在沽空報告發表後不肯簽名，並向SMCI管理層提出要求，要進一步審視財報內部控制是否有效，因此導致延遲。其實可以理解，因為SMCI在會計操控方面早有前科，曾被美國證監會指控過早確認收入和少報開支等不當會計處理，在2020年遭罰款1,750萬美元，時任CFO也被罰款合共35.1萬美元。有這樣的背景，加上沽空報告，核數師自然加倍謹慎。
按照常理，公司只要配合核數師工作，交出憑證以證明內控足夠，此事就能解決。就算有些少缺陷，只要問題的嚴重性不足以影響財報，並承諾立即改善，核數師一般都不會再糾纏，畢竟雙方是合作關係而非敵對。有趣的是，根據SMCI於10月30日呈交的報告，安永已於10月24日辭任核數師，理由也異常強硬，大致意思是「最近的資訊導致核數師不再能夠依賴管理層和審計委員會的陳述，也不願意與管理層編制的財務報表聯繫起來」。所謂好來好去，核數師辭職所用的理由，一般都會比較婉轉。特別是上市指數成分公司，極少情況會如此這般決絕要撇清關係。由於安永的辭職極不尋常，個人認為SMCI於今年8月6日公布的未經審計業績不能信賴。
值得留意，SMCI在2023年開始首次聘任安永，為其2024年度（年結日2024年6月30日)的財報進行審計。之前的核數師是德勤，自2003年度開始直至2023年度。SMCI在去年3月終止與德勤的關係，當時德勤並無異議，同年8月簽發的2023年度審計報告，也沒有提出任何問題。可是，當時德勤已為SMCI做了20年核數，突然被辭退而改聘安永，但又沒有甚麼解釋就有點不尋常。當然，實際上也有可能是德勤發現了甚麼而主動辭職。內情如何外人無從得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事件再次證明，不尋常的核數師辭任往往不是好徵兆。
順帶一提，瓜瓜雖然是會計師，但一向認為現今的審計模式問題多多，當中最大挑戰是獨立性。名義上，核數師是向企業的股東和董事會的審計委員會負責，但實際上由委任到議價都是管理層說了算。加上審計也是一盤生意，本質上已互起利益衝突。要維持審計工作有效，最大的依靠就只是專業操守。所以，不論哪個地方，會計師監管機構對專業操守都非常重視。一旦發現違規個案定必嚴懲，務求「罰到怕，罰到驚」。純粹個人想法，目前的監管雖然不能完全杜絕核數出問題，但至少能收阻嚇作用，讓不聽話的人面對誘惑時多想想先計數，只是苦了一眾安分守己的同業。記得多年前某企業高層曾說過，規則其實是懲罰聽話的人，初時不以為然，看多了就愈來愈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