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的意 硬的義

這一篇，寫在廣播道3號fans殺人事件前。我隆重其事，翻看了最後一集《東區愛的故事》。

❶ 最後一幕，阿力與阿Jean身處的地方，原來是柯達大廈停車場旁的海邊，一個我曾經不時呆企的海邊。《東區愛的故事》，《軟硬製造》裡的短劇，故事(似乎)涉及一段三角戀，阿力與阿Jean及Vivian。身處外地的Vivian，是阿力女友，阿力一直等待女友回港——終於等到了，阿力卻又覺得，Vivian愛的人似乎是阿Jean……

❷《軟硬製造》播映時，我已經不太看電視，但為了追看阿力與阿Jean及Vivian欲斷難斷的愛情故事，每個禮拜，都好神心地準時收看——不只看，返到學校，還會和同學討論劇情，甚至重演當中的gag。

❸ 但在同學間掀起最多討論的其實是頭幾回《失驚無神恭喜你》，其中一位拎住啦啦球吶喊助威的獎品小姐，竟然是我們一位同級同學，沒有升讀高中，我們記得她，是因為她靚女。90年代初的中學男學生，就是如此單純簡單。

❹ 單純簡單到可以在早會前，成班圍在操場一角，笑談《老人苑時間》的整蠱電話，「瀨茄」、「彎刀」、「三SPRIT」等等，一班同學，一路講一路笑。那時還沒有網上重溫這回事(根本就網都未有得上)，但總有同學好神心，自行錄低，借人聽。

❺ 1992年微涼之夏。會考過後，準備放一個特別悠長的暑假，反正已成定局，再沒有其他事可做，於是去了一間蠟燭廠返暑期工，在不設任何冷氣的廠房裡，唯一陪伴工作的就是收音機。最記得，葛民輝在朝早的個人節目，每逢播張衛健那首《真真假假》時，他總會在張衛健唱到「真真」和「假假」時，Ad lib一聲「WOW」，又或一聲「吼」，而這聲「WOW」和「吼」，都足以令在廠房整蠟燭整到又熱又悶的我，笑出聲。

❻ 是的，軟硬的存在就是令人笑。

❼ 有人曾經會把軟硬的橫空出世，解釋為那個無厘頭時代的產物；而他們走紅，就是無厘頭文化盛行下所衍生的自然現象，在那個特別的時代，為人提供霎時嬉鬧的快感——但為甚麼在同時代提供類似嬉鬧快感的人，都在不久之後逐一消失？而軟硬，即使到後來分開發展，但他們，一直都在——不只存在於fans記憶中，只成為某種意義的精神圖騰，而是真的在現實世界繼續出現，持續有創作，未必純粹無厘頭搞笑，但依然會令人笑，笑之中，又表達一點點他們對現世的看法。

❽ 撇除一些純粹要求他們作為諧星的演出(例如電影《城市獵人》和《整蠱王》)，他們一直都在借助嬉鬧的包裝，對現實世界狀況和社會現象作出一點點批判——這一點其實大家都知，不須我多講；而有一些從來都不接受他們的人，就算我寫篇洋洋萬言學術論文詳盡闡述，不接受的人依然不會接受。

❾ 不接受的人繼續不接受，而fans繼續大家笠。

❿ 並且等待一場事隔多年後重演的殺人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