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載台灣一位知名的前體育界主播前陣子在瑞士成功地安樂死,引起社會很多討論。我一向極為反對將生死當作自己的事,因為「生」既然不是自己的選擇,「死」也不應該是自己的決定。
中國人很忌諱談論生死。生死學在很多外國學校中是極為必要的學科,但很多華人學校都盡量避諱不談,因為談生容易,談死則觸犯了社會禁忌。其實,讓更多人了解生與死的道理,反而能讓我們活在世上更為豁達,更不計較。這位主播耆英積極尋死,在台灣再度掀起一陣對選擇死亡的討論,雖然很多人抱持不同看法,但至少大家不再忌諱這個社會議題,並且願意將它當成一個公共議題來深入探討。
死亡是一件極其悲傷的事。試想一個人活在世上,所牽涉的人際網絡有多麼寬廣,即使一個宅男宅女,足不出戶,他/她也仍有關愛的親朋好友與網友。所以一個人的死,其影響的是親朋好友們一輩子的悲傷與懷念,怎能看成是自己一個人的事呢?此外,上天賦予我們寶貴的生命,無論苦與樂,都是難得的旅程,能活一次精彩,也就不枉在這個宇宙蒼穹中走一趟。
這位前主播到臨死之前都還掛念著新婚的兒子,擔心妻子孤獨一人,也思念著很多愛護他的朋友,他其實是不捨得死去的。但為何仍然執意尋死?因為癌末的病痛讓他煎熬難當,每天吃大量的嗎啡止痛已經讓他八十多歲的生命顯得毫無意義,他最終選擇解脫。
我不同意他這種做法。但我也無法提出更好的方法來解決癌末病患的椎心之痛。以前看著罹患癌末的奶奶強忍著每次化學治療後癱軟無力的痛苦,每周打加重劑量的止痛劑只為了不讓我們傷心,我的內心極為痛苦,也為我們後輩們的自私感到難過。這個社會裡確實有些人在病痛折磨下生不如死,但我們卻仍然執意他們要在這種無可逆轉的病痛下為我們勉強求生。是為了滿足社會的道德與宗教規範,還是為了我們的自私?我也迷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