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電影雖名為《解構緊張大師-杜魯福vs希治閣》,其實是一封寫給希治閣的情書,一封讓新一代認識希翁的公開信。
大導演杜魯福本來是希翁影迷,到這紀錄片中,他也只演個「下把」,用以襯托希治閣。《解構緊張大師-杜魯福vs希治閣》(Hitchcock/Truffaut)的出發點,是源於兩個大導1962年的會面,當年輕的杜魯福出道才兩年,炙手可熱時,卻透露自己最欣賞甚至崇拜、心中最偉大的導演,就是希治閣。當年他在美國或世界影壇雖然受歡迎,卻從沒有被如此重視過其藝術成就,當杜魯福說出自己最敬仰的是希翁,大家都感到意外。62年,他寫信給希翁表達傾慕之情,希望能夠到美國訪問他,希翁馬上回信,感激流涕,並騰出一星期給他訪問,兩人出入影城,每天都談電影。
1966年,杜魯福將訪問出版成書,結果被認為是他一生最傑出的作品之一,重要性不輸他的電影。紀錄片《解》翻出一段段影壇逸事,找來當年把這本書翻到爛,後來變成大導演的馬田史高西斯、大衛芬查、《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導演李察連利加及《布達佩斯大飯店》導演韋斯安德遜等,細訴他們被這書的啟發滋養,分析希治閣的深遠影響及藝術成就。
當代名導親身分享
這是一齣影迷必看的紀錄片,當你看著史高西斯、大衛芬查細訴在資訊貧乏的當年,怎樣依靠看那本書學習電影知識,不管你是希翁老影迷,或是想了解多點的年輕小影迷都會感動。當再看每個導演倒背如流的分析經典電影,即使你已看過這些作品十多次,也許都能看到新觀點,甚或從大導演中吸取了甚麼養分。例如《諜網情鴛》(Notorious)中情深一吻一幕,為甚麼取景這麼緊湊?二人還邊走邊吻,電影這時還加插希翁的錄音,他說,兩名演員當日都投訴邊行邊吻很不舒服,但老爺子說我才不管你舒不舒服,我要的是效果。黑澤清、史高西斯、大衛芬查從這片子,或從《鳥》中分析希翁怎使用空間感。又談到他最著名的「驚奇」(Surpise)與「懸疑」(Suspense),他談到邏輯時說:「邏輯好悶!(Logic is dull!)」。他總是出其不意,嚇你一跳。杜魯福說,很多劇本都是拍攝前一晚才寫,《祖與占》某些場面,甚至到了現場由演員即興創作。對比之下,希翁不管演員感受,喜歡控制一切,演員必須聽話,他甚至說:「所以我說過所有演員都是畜牲!(Actors are cattle!)」錄音訪問以外,希翁曾說:「我沒說過『演員是畜生』,我只是說『演員應該像畜牲般被對待』。」電影把Cattle譯作「畜牲」,但亦可譯為「牲口」,反正意思就是,任由導演擺布、屠宰,像棋子一樣。
對「戀物」的解讀
片中對希治閣的最神秘解讀,其實是他作品中著名的「戀物」(Fetish)。他對金髮美女的迷戀,人所共知。但我輩的影迷,如非聽史高西斯說,大概都不知道當年《迷魂記》(Vertigo)上映時並不成功,七十年代時,連影壇中人都沒法看到,當他們找到一個16厘米拷貝看時,就像神秘聚會一樣去「朝聖」。開拍前曾經換角,一度使希翁想放棄拍攝,成品卻是肆意的放入了大導自己對紮髻金髮與性慾(勃起)的關係,相當露骨又充滿神秘魅力。希翁逝世已37年,但他的種種還是會被一代代流傳、解讀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