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飯戲攻心》,我的建議只有三個字:去睇啦。不是因為香港人要撐香港人,不是因為個導演好有心又好好心,不是因為套戲拍得好辛苦好落力。只是,因為,套戲好睇。
演員的演出有幾出色,對白寫得有幾精闢,對香港人身處移民潮是留是走的討論有幾引起共鳴,諸如此類,坊間不少影評人已有品題過。我不是影評人,我在意的地方,可能比較奇怪。在《飯戲攻心》,我最欣賞的地方,是看上去毫不起眼的一個元素:說服力。
是久違了。近幾年的港產片,尤其低成本製作,或者充滿文藝風的小品,有樣常見的共通點:假設觀眾擁有驚人智慧,或者上帝視角,很多設定,不加解釋,便以為觀眾充分了解。舉個例子:我不是說岑珈其不可以有幾個美女投懷送抱,不過,我希望見到一個說法。岑珈其是個心細如塵的超級暖男?岑珈其口甜舌滑知書識禮?岑珈其出生八字好,注定一世行桃花運?這種要求,可能落伍了,或者太過庸俗,如果我提出疑問,甚至會被質疑是否太過愚笨或吹毛求疵連劇情入面的潛台詞也看不出來?我不想樣樣事也自行腦補,更不想假扮是導演或編劇腦細胞入面的一條蛔蟲,只好誠實,承認自己的確比一般人愚笨及吹毛求疵。
《飯戲攻心》是難得一見的例外。林明禎扮演萬人迷,網絡紅星,很合理,不用說明。隨便著件緊身衫已經解釋得很清楚。林明禎為何會對黃子華一見鍾情?你話,黃子華是現實中的黃子華,有身家有名氣有才華,自然容易接受,黃子華在電影入面只不過一名普通攝影師,不是Wing Shya;住在似乎是工厦內的單位,不是貝沙灣或半山;還要跟兩個細佬同住,而黃子華又實在不是後生靚仔到似《喜愛夜蒲》的王宗堯,囡囡見到,會像見到名牌手袋一樣瘋狂。換了是較新派的創作人,我懷疑他們是不會提供原因的,還會反問一句:點解林明禎不可以對黃子華一見鍾情?你可否增添一點想像力?
我不是說導演及編劇陳詠燊老派,也可能是,他竟然自然流露地交代了一個理由:因為林明禎在成長階段喜歡看《Yes!》,而黃子華曾經是《Yes!》的攝影師,林明禎自小便當黃子華是偶像,有機會認識,便找方法親近。這個,對我來說,就是說服力。有說服力,才代入到個故事,代入到個世界。類似情況,電影中還有不少,例如鄧麗欣是黃子華的前度,也是黃子華細佬即張繼聰的現任,身份尷尬,正常來說,上男友家跟大佬及前度吃餐家常便飯,也超現實;何況上男友家跟大佬及前度同居?《飯戲攻心》拍了一場戲,說鄧麗欣基於性格剛烈遇見不如意事憤而辭職以為會被上司挽留結果被接納,失業,手緊,為慳錢走去寄人籬下便說得過去。已不說事先還鋪了條有關三兄弟舉手投票的伏線,讓看似極度荒謬的情節,霎時理所當然。
明明是賀歲片,因為政策,押後到變成中秋片,不知對票房的影響有幾大。或者,是有正面幫助?賀歲片,好像已經是貶義詞,這齣《飯戲攻心》,真的不是我們已經看厭了的胡胡鬧鬧搵笨賀歲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