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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2:日後的所有事,都因為一次合作……
1.史家總是喜歡為過去的事找出和羅列原因——原因又分遠因近因,好複雜咁。
2.但如果歷史上大大小小的事(撇除天災),講到尾都是由人一手造成,那麼,所有(只供考試或寫論文時使用的)原因,大概都可以約化成:產生歷史的最後原因,不外乎是人的情緒和意志。
3.例如「毒瘤明」。一個我在初時唔知用來形容邊位的花名。
4.我曾經是《Yes!》讀者,由第一期就開始買/睇。最喜愛欄目是「城市驚喜」,畢竟中學生活只有苦悶沒有驚喜,而我好想為生活加添驚喜……其實,每次搶購了最新的一期後(冇呃你,真係好快賣晒),我都冇話認真的睇晒成本,頂籠只會睇那些情情答答的專欄(其中一Part專供男女向某一個朝思暮想的她或他表達愛意)——既然不是好鍾意睇,Why又要期期買(嚴格來說是搶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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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我當年竟然會信,蠢。
5.是出於一種青春期對自我身份的尋求和塑造。如果當年的學生分成「睇《Yes!》」和「唔睇《Yes!》」兩大類,我屬於前者——這自然是我的刻意選擇,因為個感覺,好似勁啲咁(但你不要問我個「勁」字有甚麼內涵,我根本不知道)。
6.直至「毒瘤明」這名字開始出現在書內。實不相瞞,當年的我對於娛樂新聞真的不聞不問也不睇(唯一比較關心的是「字母小姐」真實身份),睇見《Yes!》Keep住出現「毒瘤明」的描述,而且,永.冇.好.嘢。作為一個求知慾正常旺盛的中學生,實在好想知道「毒瘤明」是誰,Why被稱為「毒瘤明」的呢位仁兄要做埋咁多衰嘢,衰到要被《Yes!》期期係咁寫……
7.最後解答我疑難的是,坐我隔籬位的男同學。「哦~~」這是我知道答案後的第一個反應——但再沒有第二個反應了。然後,放學,唔知點解地,我的理性(好唔理性性地)一嘢唔該就將《Yes!》對「毒瘤明」的描述,悉數套落劉錫明身上。劉錫明從此在我的意識中成為一個我憎恨的人,而基於莫名的憎恨,我開始覺得佢啲歌唔好聽甚至極度難頂(首選必然是《Moshi Moshi Moshi》),開始覺得佢啲演技屎,開始覺得佢樣衰……總之任何同佢有關的事與物都乞我憎。而我有理由相信,當年好多(我唔識的)人,都跟我擁有相同心理。我們恍如集體撞邪地,共同地去憎呢一個人。這其實是一件好恐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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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Yes! Idol》,《Yes!》的衍生雜誌,經常用周慧敏做封面。"
04:去年,劉錫明應邀出席由《Yes!》舉辦的音樂會。 05:《Yes! Idol》,《Yes!》的衍生雜誌,經常用周慧敏做封面。
8.直至他從此在香港徹底消失,而我又冇再買/睇《Yes!》。那些曾經的所謂仇恨,突然好似煙消雲散——又或者咁講:我已經不再Care。但我原來曾經成為共犯,務求把一個人徹底趕絕的共犯——即使我好似冇做過任何嘢(那些對「毒瘤明」的描述又不是我寫的),問題是,我(竟然)相信了那些描述,甚至因為那些描述而漸漸討厭劉錫明,再變成十冤九仇懷恨在心,到最後,更將這一份仇恨轉化成一種自我身份認同——識得憎劉錫明是勁啲的(但你不要問我個「勁」字有乜內涵,我根本不知道)。作為所謂理性的動物,過程中我究竟有冇正確地使用理性?抑或我原來也因為情緒的操控,而變成不理性的人?
9.看著劉錫明再次唱出《是緣是債是場夢》時我想到:一個人的生命,原來可以因為一齣電視劇、一句讚美女主角的說話,以及另一個人聽見後所產生的內心反作用力,而經歷超巨大轉向。
10.歷史學家往往鍾意問「What if?」。假如當日劉錫明沒有說出那一句讚美周慧敏的話(咁前設自然是他們由始至終都沒有合作《烏金血劍》),那麼,他的星/命途又會點?我們當然不會也不能知道;但至少,他不用出走台灣,而劉媽媽也可以經常睇到自己個仔的演出。即使劉錫明唔知我係乜水,但我也想代當年不理性的我同你講聲:真心So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