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標題有點誤導,但這套Hulu大製作原先予我的觀感就是如此,好在turn out出來不完全是,對某些一心抱著睇類似《阿波羅13號》或《火星任務》那種太空探索旅程的觀眾,可能會是turn off。
《The First》是一齣與別不同的太空科幻劇集,雖然不缺乏壯觀的視覺效果,音效及聲樂也很動人,但最終是一個關於一群太空科學家及其家人,如何面對彼此一別數載,掙扎、體諒的親密故事。
首季全八集,主創是從《House of Cards》淡出的Beau Willimon,《紙牌屋》的腹黑及爾虞我詐,在這裡並沒有出現,明顯看出Willimon不想大家還帶著看前作的殘念。這套《The First》也有政治,但不是那種爭權奪利式的,反而劇集中眾人初心都好純淨。以Sean Penn為首的一班太空人及科學家固然是,登陸火星計劃的私人財團CEO(雖然由Natascha McElhone飾演,但實在好難不令人即刻聯想到Elon Musk),也不是冷酷無情眼中只有利益的商人。
面子太空科幻片 裡子家庭倫理劇
劇集的重心落在Sean Penn飾演的太空人Tom Hagerty及他的家庭,作為火星載人任務的指揮官,Tom因為妻子自殺,女兒濫藥自殘,不得不退下火線,眼看第一次任務悲劇收場,縱使個人及家庭創傷還未復原,也要回歸任務並重新創建一支新團隊。
劇集去到中段第五集,也是全季其中一集最精彩的,回溯這個家庭怎樣緩慢地走向崩潰的過程,編劇花了很多篇幅告訴觀眾,Tom與他的已故妻子是如何深愛對方,但丈夫對探索太空的熱情,十多年斷續地離開妻女(Tom是全球第13位登月太空人),已經令這段感情漸生裂隙,最終太太沒法忍受了斷一生。女兒跟母親一樣,也是藝術細胞豐富且善感的人,在克服濫藥同時,試圖以作畫來懷念母親及走出傷痛。
飾演女兒的Anna Jacoby-Heron是此劇的breakout star,透過細微的表情、手指動作及眼神,觀眾感受到她的哀傷及震動,有好多場對手戲,她演得比Sean Penn還要好,叫人印象非常深刻。
太空片涉及社會議題
除了主角一家,劇集中其餘四個太空人家庭都各有描繪,而且非常巧妙帶出不同人性及社會議題,黑人女性指揮官Kayla Price,要讓路給重新歸隊的Tom,因為在第一次任務慘敗以後,不容有失,委任白人男性(Tom)是為了「optic」,說明就算在未來科技發展成熟的西方社會,黑人、女性、兼且是同志,在公眾眼中仍然是個標籤,歧視問題仍然存在。
對應真實世界中私人火星探索計劃(SpaceX的Elon Musk?),劇集化身的Laz Ingram,也不是套版印象,而是有夢想有遠見的人物,既要平衡新任務的技術要求,也要面對國會內官僚主義的挑戰。McElhone一口英國口音,外冷內熱,第一眼會覺得冰冷,但最終會叫觀眾愛上這個冷靜機智的角色,一個不一樣的CEO。
劇集另闢蹊徑的講故事方式,注定不能滿足所有人,特別是一心想看傳統敍事的觀眾,會覺得劇集名不副實。但是一旦適應了劇集的特殊節奏,這種專注於人物性格內心的劇集,叫我想起Aaron Sorkin的《The West Wing》,假若Terrence Malick的《生命樹》有電視版,可能就像《The First》這樣子。對於劇集不迴避一些很形而上的哲學問題,肯定會惹來一些如「扮嘢」、「作狀」、「不夠科幻」的負評,我更喜歡它的unconventional,正是這種開拓精神,更值得欣賞及讚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