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說到,墓人「遲女士」,坐在不遠處,等待我這個傳話人。沒待我說話,她劈頭便質問呂先生去向,再斥責其無情之極︰「把我從地獄帶回天堂,卻突然離我而去,剩我孤身。真不解他的薄情能至此境地......」在憂怨聲中,漸懂當中恩怨心結。兩人活在滿清後期,父母是世交,辦小工廠,算是殷實家門。兩家人是故友,他倆從小認識,後來戰亂而相繼從上海遷居香港,可一直沒斷聯絡。呂先生在生時是女兒身,卻早已戀上遲女士,卻不敢妄動明言。後來她嫁予某醫生,呂先生便只能把愛慕埋在心底,時刻從旁人處多方問及她的消息,把她一直放心上。後來遲家家道中落,而丈夫也移情別戀。她只好帶著小孩,從跑馬地移至西環居住,淪落至褐衣蔬食,更染上吸鴉片惡習,終日在煙館打轉,昏天黑地。呂先生得悉心上人遭遇,便馬上伸出援手。先安頓好一家子生計,讓兒女上學;再送她至當時最好醫院,從旁照料,用半年時間才把惡習除掉,調好身子。兩人原以閨密身份相伴,可相濡以沫,慢慢走在一起。可當時同性戀人仍不為族人接受,尤其是陳舊父母。未幾,呂先生被家人打發到東南亞學習經商,情侶從此分開。
據遲女士記憶,「分手總要在雨天」,當時在小屋子裡,兩人相擁而哭,並約定半年後澳門重遇。但「情郎」自離去後便再渺無音訊,遲女士多方打聽也不得要領,最後更憂心忡忡而撒手人寰。「你告訴他,一定要來說清楚......否則我永遠等他,不去輪迴。」她這樣威脅我,威脅他。(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