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是香港的藝術月,壓軸的巴塞爾藝術展和月底的Art Central 成為生招牌,我上周五晚走了兩場,真是人山人海,尤其入場費較相宜的Art Central,水洩不通,擠擁到我發熱流汗。標明有幾萬到幾十萬的,售罄的不少,看來生意不錯。
我一邊看,一邊問:「藝術是甚麼?」
美麗沒有市場。醜陋才有。傳統油畫、水墨畫,水彩畫,或書法,或雕塑,哪管你技巧多高超,畫工多細膩,愈循規蹈矩性的,愈難炒得起,愈要坐冷板凳。
反而千篇一律畫醜小鴨「小女孩」的日本在世畫家奈良美智,卻是畫壇當紅炸子雞,去年10月,她於香港富藝斯Phillips拍賣的「小女孩」畫作《不行就是不行》(No means no)估價5,200萬至7,200萬港元!橫看豎看,畫作沒有背景、畫功普通,看不出甚麼內涵,唯一成功是小女孩斜眼太厲害,天生異稟,容易認住呢隻「眼睛」,醜就是她的本錢,有噱頭炒得起,畫商大讚「主人公眼眸裏,虛無縹緲的深邃感。」這篤口水,才真箇虛無縹緲。無他,畫商靠賺佣,憑子虛烏有的讚詞,抄到天價,佣金自然肥過肥仔水。
同樣,專畫「大口仔」的畫家岳敏君。他一幅《處決》在2007年倫敦蘇富比拍出293萬英鎊,創下當時中國當代藝術拍賣的最高紀錄。「大口仔」絕對是醜男,在現實中沒人會「吼」,但在藝術市場卻趨之若鶩,岳敏君說:「人在笑的時候最空洞」。
他的銀包才不空洞呢。他重複又重複畫「大口仔」,像印銀紙一樣。題材枯燥不是問題,畫工平庸不是問題。不夠醜陋,沒有得炒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