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媒體上,看到專售日本書刊的智源書局即將結業的消息,特地打電話去了解,職員說書店下月底就結業了。放下電話之後,望着窗外的初冬香港夜色,八、九十年代的回憶,一下子都翻了出來。
開始學日語時,就知道有智源書局。那時銅鑼灣幾間日資百貨公司都有售賣日本書刊,像是大丸逢星期五下午就有演藝周刊空運送到;我的第一本《文藝春秋》和朝日出版社的《AERA》是在三越買的。家中書架上有三本《點與線》文庫本,每本都寫了購買時間和書店名稱,當中一本來自三越。但是,智源可以為顧客訂購日資百貨書店不常見的期刊書籍,這便是我與智源的淵源由來。
在智源訂購的有日本政治經濟書刊,也曾有一段時間訂閱體育期刊,仍然鮮明的印象是日本分析中國乒乓球的文章:莊則棟只要球高於網頂就揮拍搶攻,以及中國女選手張立的發球。那時是邊翻日漢字典邊啃文章:日本的體育科研絕不簡單,張立的手腕在發球一剎那如何轉腕抖動,日本人用高速攝影機一張張照片拍攝下來:同一個高拋發球動作,張立可以發出截然不同的上旋、下旋、側旋,還有不旋球。
八十年代香港學日語的人不少,要進日本文化協會日語班難之又難。那時,每個人學日語各有原因,多一種工作技能固然是其中之一,對日本文化有興趣的可能是更多。像我那樣因為熱愛松本清張的推理小說而學日語,大概也有不少同道中人。
在香港,今天學日語是否像當年那樣成為熱潮,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我並無答案。最近有朋友報讀日語,興致頗高,我則「潑冷水」說課程來到教授「五段動詞」,若然沒有堅持下去的決心,當年不少同學就在這一關退了下來。
智源書局在我學日語及嘗試更多了解日本的過程中,扮演了關鍵的中介角色。事隔多年,仍記得拿到期待已久書刊的一刻,隆而重之放進背包,踏着輕快的腳步,朝着彌敦道那邊走去。通常那是星期六的下午,之後是把書打開、整個人埋首進去的周末夜晚。智源書局為我們搭建了一道長長的文化橋樑,那是不能忘懷的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