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我走進了一個無神論者的「教堂」,聽一位老紳士說故事。「Joseph,你們不信神,卻有宗教一般的聚會,那麼你們也有『牧師』嗎?」我問道。
「最初是有牧師的,後來改喚作講師。我也曾擔任過這職位。」這時候,他從口袋中掏出筆記本,翻出一幀照片。「你看,這是我年輕時的樣子。」我發現照片裡的人穿著修士袍。
「咦!你本來是……」「對,那時候人們叫我『安東尼神父』。」
「我受不了修道院的格言:『無知最樂,明智最蠢』。」Joseph說。「最初我想把頭腦奉獻給神,後來這腦袋卻告訴我:沒有上帝。」他眨一眨眼,「我成為了『自由思想者』,但這稱號不等同無神論,只是否定那些盲從傳統與權威的信念。」
「我信神。」我說。「那你應該看看我的書了!」Joseph帶我走向旁邊的書架,揮一揮手說:「這些都是我的作品,」整排的書脊都印著他的名字,題目大多與基督教有關,「我應該寫了二百多本,但今天已沒有人讀了。」
他微笑著說。「圖書館把一些我的書放了在外面售賣,最平的一英鎊也不用。」作為一條貪小便宜的書蟲,我馬上出去查看,發現了十數本發黃的老書。翻開其中一本,作者簡介的最後一句是:「Joseph McCabe於1955年逝世,墓碑上寫著『他反叛至終。』」
香港土生老文青,盡地一煲去留學。電影及戲劇評論人,國際演藝評論家協會(香港分會)成員,文章見於本報「730視角」、《映畫手民》及《立場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