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與鮑威爾之間的齟齬,在特朗普的上一個任期已經開始。當時,特朗普曾表示,有意將他降級,並提名另一位美聯儲的理事任主席。很明顯,初次從政的特朗普對美國的體制所知有限,不知道他其實沒有這方面的權力。所以事情後來不了了之。
聯儲局是根據1913年《聯邦準備法案》而成立的一個獨立組織,並非政府屬下的一個部門。聯儲局主席的任期長達14年,比總統的任期4年還要長。鮑威爾的任期至2026年5月才結束,期間總統並沒有換馬的權力。
今次特朗普再度當選,有記者問鮑威爾,他是否會辭職?律師出身的他直言「不會」,並表示總統無法解僱美聯儲官員,因為「法律不允許」。
這句話分明衝着特朗普而講的。市場估計特朗普難免有被冒犯的感覺。特朗普剛以壓倒性的多票當選美國總統,威望如日方中,怎容沒有選票作後盾的鮑威爾,如此公開挑戰他的權威?
特朗普正打算透過「政府效率委員會」提升美國官僚機構的效率,辦法是炒掉一批既沒有用又不配合他的冗員。他很自然會視鮑威爾為一個打算與他這個方案對著幹的人。以特朗普的性格,他是不會放過收拾鮑威爾的。起碼不會在鮑威爾任滿時繼續委任他。
有人甚至預期,特朗普可能在鮑威爾任滿前,就任命鮑威爾的接班人來削弱鮑威爾的影響力。這個「影子主席」,可以在有需要的時候,發表一些與鮑威爾不一樣,卻符合特朗普施政需要的意見。屆時,金融市場可能更傾向接受「影子主席」的意見多一些。因為這個「影子主席」的取態遲早會對市場產生更大的影響。
然而,這樣做分明有違《聯邦準備法案》的立法原意。法案選擇在政府架構之外成立獨立的聯邦儲備局,目的是要避免聯儲局的決策受到政府的影響。這樣,聯儲局才可以根據美國經濟的長期利益來制訂美國的利率。因此,國會理應不會批准特朗普提早任命鮑威爾的接班人,尤其是當國會感到這個人選會對特朗普唯命是從的時候。
不過,話要說回來,特朗普始終是美國總統。他在民意的授權下負責制定美國整體的施政方針。特朗普選擇的經濟發展方向是美國必須追隨的方向,聯儲局必須盡量予以配合。鮑威爾可以選擇不辭職;卻沒有理由當總統想以低息去挽救經濟時,偏偏加息與總統對著幹。
現實是美國國內早有對聯儲局不滿的意見,認為近年聯儲局的很多做法,都對美國的長期利益兼顧不足,可能會為美國帶來一次金融大災難。特朗普一定會利用這些反對意見以及人民對他的信任,以美國要再次偉大的需要,不斷向鮑威爾施壓。有需要時,他可能會透過修訂《聯邦準備法案》,去改變總統與聯儲局主席的關係。現實是全世界除了美國之外,中央銀行都是需要接受政府領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