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懷念,不同人有不同的方法。上星期傳來鳥山明離世消息,之後網上出現一系列以AI GEN的鳥山明風格電腦繪圖,足見Stable Diffusion、Leonardo跟Midjourney等AI繪圖軟件的盛行。而對於我們這些老一輩的粉絲來說,最好的懷念是回憶與重溫(說穿了就係唔識玩Prompt)。
關於回憶,除了小學叫母親預錄一星期五天只在《閃電傳真機》播放15分鐘的童年版悟空《龍珠》;還有逢星期六晚上11時在沒有飲卡士蘭的狀態下捱眼瞓、趁父母熟睡漏夜走出廳看成年版悟空《龍珠二世》外,整個童年最深刻的就是抽萬變卡(那時又叫「扭卡」)。那時屋苑附近有得扭卡的地方包括玩具店、文具店及超級市場。因為當時盛傳文具店及玩具店老闆會預先扣起閃卡炒賣,因此「識扭一定去超市扭」。因為當時要「唱」大量一蚊大餅,而超市是不會幫你唱的,因此當時其中一個難題就是「要如何準備大量一蚊去超市」,我為此手忙腳亂,人生第一次遺失銀包就在那時發生,後來終於在超市萬變卡機頂尋回,不過銀包內的現金早已不翼而飛。
No.1萬變卡閃閃發亮
不過遺失銀包也非最深刻印象,關於扭卡最難忘是「如何(邪道地)扭中閃卡」。跟現今世代不同,拿著電筒是不會被警察質疑甚至被告上法庭,當年很多跟我一樣的屁小孩都帶著迷你電筒,然後從卡機的夾縫中照明以得知下一張是否閃卡。如果是閃卡的話,在電筒的照明下,卡會閃閃發亮。那時更有人發明「兩蚊抽三張」大法:第一張先輕輕地扭,當卡剛好突出至可拿出來時煞停,然後第二張大大力扭——利用這方法第三張卡將比一般情況下更貼近出卡位的夾縫——這時你只需將兩張白卡(指非閃卡而非如今Meaning)當作夾子,你便有機會在不投入硬幣的情況下將第三張偷運出來,而如第三張剛好是閃卡,那一刻就是小朋友世界版的中六合彩頭獎!這種「夾卡」驚世絕學隨著萬變卡式微而失傳,但在我腦海中記憶依然如童年悟空第一次使出龜波氣功那一張No.1萬變閃卡一樣閃閃發亮、隱透藍光。
關於重溫,因為《龍珠》已翻看了不下數十遍,誇張點說就是「倒轉也識背」的程度,因此上星期特意找來久未接觸的《IQ博士》翻看。《IQ博士》單行本全18卷,我翻看最後一期才再次發現鳥山明老師的細心與窩心。細心是因為當年他剛考取電單車牌,因此在劇情中也加入了一位名為「電單車小子」的角色,他是一位電單車超級發燒友,全程戴著頭盔、穿著皮褸、需要不斷在車上馳騁、一旦停下來就如王家衛無腳雀仔一樣會死亡的有型角色(欣賞鳥山明繪畫電單車細節與機械感也是一種享受)。鳥山明在介紹這角色時,其中一格他自言:「就算便便也不能停下來」,電單車後方畫了一磚小雲最愛的粉紅便便,那時我在想:「駕駛中穿著褲怎可將便便排出車外啊?」直至很多頁之後,當電單車小子遇上小雲,小雲以一貫橫著雙手「咦~」地超高速向前衝時,撞得電單車小子人仰馬翻被拋至半空……就在這一瞬間這一格,鳥山明老師為我解釋了一切:原來電單車小子的皮褲就像嬰兒褲一樣在屁股位置開了個大洞!鳥山明更很有心地為畫了一個非常圓潤的屁股跟何B仔……我看到這裡除了再一次驚歎老師的悉心部署以外,更同時想到:「以前細個睇電視和諧版應該真係睇少好多嘢!」
關於窩心,在《IQ博士》最後一期,鳥山明特意請來跟作品有關的人士如負責漫畫的編輯以至動畫版的配音員撰寫感想,每個人都為有幸參與這部長達五年的作品而興幸、每個人都為作品即將完結而感到失落。這種完結前撰寫感想的做法,令人回想以前小學畢業寫紀念冊般,每次回看都勾起滿滿回憶。如今鳥山明於人生旅途畢業,作為讀者的我也希望將這篇文章作為紀念冊其中一頁。
悼念方法有很多種,可以很博愛也可以很個人,不過相比網上很多錯漏百出的AI電腦繪圖,例如將神龍畫得像九尾狐、又或將鳥山明弄得滿面鬍子滿頭白髮活像宮崎駿,倒不如拿出一本鳥山明在年輕時推出的《鳥山明漫畫教室》,在他的指導下親手落筆,老師在天之靈相信更能感受那份真切的懷念與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