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昨日,我父親在英光公司工作,住在公司名下的駱克道單位,那是個無敵海景的漂亮單位,雖然只有四百多方呎,但父母兩人、我、傭人,一家四口居住,也不覺太過狹窄。不過,海景見慣也尋常,從小看慣了,連看也懶得看,反而羡慕鄰居所住的約千方呎大單位。
英光公司的創辦人是鍾子光,傅老榕的頭馬,當年和周梁淑怡的父親梁基浩,以及年輕時的何鴻燊合作開煤油提煉廠,更成為澳門電燈公司的主要煤油供應商。也許因為這重關係,鍾家當時在「信德船務」也有股份,爸爸常常要去「信德」開會。
我的大姑丈鍾華田則是何鴻燊的頭馬,1987年在維多利亞公園被刀手伏擊身亡,當時剛好他和我的姑媽約定簽字離婚之前幾日。在這之後,方才輪到蘇樹輝和「飛仔強」李志強接任。
同是在駱克道,還有大家發、大中國兩間麻雀館,新瀛宮桑拿不知開了沒有,都是綽號「傻佬泰」的江湖中人陳泰所擁有的。陳泰在九十年代,以艾炙治療痛症聞名,是著名的俠醫。
陳泰和我媽媽很熟,但他不知我是媽媽的兒子。我是常常在富豪酒家食飯,有共同朋友,因而認識他。他住在我家附近,我開車出外,不時碰到他在截的士,肯定會載他一程,在車上談十分八分鐘話。一晃眼,他去世也已有3年了。
旁邊是一間中價舞廳,名字忘記了,後街的謝斐道是廉價妓女集中地,現時惠康超級市場的位置是梅芳舞廳,杜老誌道當然是最高級的杜老誌夜總會了,後來的新杜老誌,和在伊利莎伯大廈的今日世界,已經是很多年後的事了。
富豪飯堂福臨門和富臨酒家,那時還未發明「天下第一」的「阿一鮑魚」,我只知父親常去吃飯,但不知其價格如此驚人。
簡單點說,我老爸的段數之高,我長大後很久,方知其妙。只可惜,今日的香港,再也沒有這麼美好的地方了。
最後一提,當時的倪匡,也是住在幾街之隔的海濱大廈,後來才搬上了賽西湖。倪說,李兆基也是他的鄰居,常碰到他,我先是想,沒理由呀,照我所知,當時的李已是富豪了。轉念想到,那很可能不過是歇腳之所(pied-a-terre)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