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18歲的蔡卓妍(阿Sa)以活潑開朗少女形象出道，在娛樂圈打滾19年，昔日的蹦跳女孩，經歷過成長的洗禮，已漸添熟女味道。過去多演愛情喜劇的她，5年前跳出舒適圈接拍十八禁的《雛妓》，大躍進的演技教人刮目相看，令她更有信心挑戰不同角色，拓闊戲路。今年，36歲的她在新戲《非分熟女》演一位有性障礙的失婚女子，電影下月初公映，在預告片見她全裸露背出浴、大跳鋼管舞，更有火辣性愛場面，旋即引起迴響。當焦點都在挑戰三級尺度的裸露與情慾戲份，阿Sa卻高呼：「不是只有剝衫才叫挑戰！」對她而言，最大難度是演繹平凡角色下的壓抑與爆發，向來性格樂天的她，為了戲裡一場獨腳喊哭，重複對鏡苦練，只為抓住角色的心痛感覺。
文：許惠敏
圖：莊振邦、蘇文傑
化妝：yannes lee @ ndnco
髮型：Heibie Mok @ hairculture
地點：Hotel VIC 海匯酒店
“拍戲就是這樣，即使明知很危險，也有一種死都要做好的感覺，視每一個鏡頭是最後一個，這樣想可能太悲觀。人家付錢看你演出，你要有所交代，這才算啱數！”
說性先要愛自己
《非分熟女》由《大藍湖》的金像新晉女導演曾翠珊執導，為阿Sa帶來第三度的金像影后提名，原來她差點跟這戲擦身而過，「我曾兩次推演，因為導演在《雛妓》剛上畫後給我劇本，我覺得又來一套，會否被定型？而且，起初她要求我像外國演員露兩點，我接受不到！」後來，導演花了兩年時間調整劇本，跟阿Sa協調演出的尺度，例如在她背部全裸的首段預告片，「這是很重點傾的一場，以電影《鋼琴教師》作參考，我很喜歡，幸好我與導演有共同語言。」彼此共識走唯美而非色情路線，她也就放心接拍。阿Sa演的小敏與青梅竹馬的丈夫結婚4年，卻仍是處子之身，有名無實的婚姻破裂，失婚的小敏透過鋼管舞學習自我欣賞，在父親經營的茶餐廳遇上型男廚師，受啟蒙衝破心理障礙，得以初嘗魚水之歡。故事聽來難以置信，實是取自真人真事，導演借食色性也作喻，探索女性如何掙脫壓抑枷鎖，踏出身體自主的一步。對於焦點都放在破格演出，阿Sa語重心長地說：「希望大家放下有色眼鏡，性不是羞恥的東西，應該從小就灌輸正確知識，其實套戲也不只是講性，更是說如何接受和欣賞自己，身體是自己的一部分，要愛自己。」
學同理心不只是面部表情
事實上，《雛妓》與《非分熟女》有點異曲同工，都是關乎女性的命運與身體自主，前者為弱勢女性發聲，後者則是在長期壓抑下，某些都市女性的寫照。阿Sa坦言，起初只是把劇本視作愛情故事，為了揣摩角色，她特地相約真人版的小敏見面，「跟真身傾偈後，多了不同的想法和資訊，原來這世界有很多人外表看來沒甚麼，但內心正經歷一些困境，或是有些東西無法釋放出來，我的同理心強了。」阿Sa直言，小敏是戲劇角色，不免帶有創作成分，「真實的小敏非常健談，毫不介意分享跟前夫的性生活；戲裡的小敏因自幼感受不到父親的愛和溫暖，長大後不懂與人溝通，就像建了一幅牆，跟外界的連繫有問題。」不過，兩個小敏也是普通人，跟平日搭巴士坐地鐵的你我他或她沒大分別，這卻考起了阿Sa，「以前多拍喜劇，就如很多前輩老師所言，用面部表情來演繹角色，這對某些戲來說是OK，沒有不對，但要在靜止的情況下，讓觀眾感受到角色，其實是很困難，所以我最怕接演這種平常角色！」她自爆經常被朋友嫌棄她不懂安慰人，「我愈安慰他們愈想去跳樓，因我是很現實的人，覺得有問題就要解決，很難將自己代入朋友的困局。」不過，透過演繹平凡的小敏，阿Sa學習更仔細地聆聽觀察，代入他人的處境，「現在會覺得我可代入多一點，對演戲和安慰人也有幫助。」
不易哭 鑽研喊功
小敏看來生活正常，實質是長期活在壓抑底下，阿Sa自言跟小敏同樣是報喜不報憂，但底蘊卻是截然不同，她解釋，「我的自我康復功能是很高，通常可以自己調節，所以很少說自己困難或釋放負面情緒；而且我的朋友已有很多問題，點解還要將自己的問題加在她們身上？她們沒責任幫我去承擔！」性格使然，阿Sa寧花心力解決問題多於宣洩訴苦，是個不易哭的女子，「我睇戲聽歌會喊，但平時是極少喊。」《熟女》的正式預告片，有一場阿Sa獨腳戲，望著鏡子卸妝，哭成淚人，為了這場戲她苦心練喊，「我上網看到有文章指出，若太久沒喊會很難喊得出，因為淚腺分泌沒那麼發達，肌肉記憶被鎖住了，所以每星期都對住塊鏡喊，通通淚腺。」別以為這是回想童年不快事，谷出眼淚的技法，從影19年的阿Sa直言，「以前我真是這樣演，現在發現不足夠，或可欺騙某些觀眾，但騙不了我，完全看出這是想著家人往事而喊。」既然連自己也騙不到自己，阿Sa另覓他法，「小時候受了一點委屈便很易喊，當人長大了面對過很多事情，漸會睇化，哭來有甚麼用？所以要找回心很痛的感覺，一定要代入角色，小敏在party遇到從小一起長大的前夫，他卻好像不認得自己，感覺很慘，再加少少情境幻想，令自己感到心痛。」那場戲阿Sa演來絲絲入扣，原來下過一番苦功。她不諱言，「有時重看自己的戲，也會想為甚麼那時會這樣演？演員真要靠閱歷，你的眼界怎樣，可從演技看出來，人生經歷豐富，所演角色一定會較圓滿。」
每一個鏡頭都視為最後
如今回想，阿Sa感激《雛妓》讓她走出安全地帶，令她有更大信心挑戰不同角色，去年先後拍了4部電影，除了《非分熟女》，還有《再見UFO》的科幻題材、懸疑犯罪的《神探大戰》和愛情片《感動她77次》，全是不同題材，沒有她所擔心的定型問題。談到今次跟台灣演員吳慷仁在廚房上演大膽情慾戲，阿Sa淡定回應，「毫不尷尬，因為拍之前用了一天去排位、試機和燈光，其實你只是做給鏡頭看，又不是真做，而且貼滿膠紙，沒感覺。」那麼是否暗示下一部更激，繼續挑戰大膽演出？阿Sa半伸訴著說，「大家只覺得剝衫才是挑戰，其實我經常都有不同挑戰，我拍《神探大戰》的挑戰更大，跳樓又跳海，有時更是去到拍攝現場才知！」戲裡有場保鮮紙包頭的戲份，阿Sa拍到有窒息斷氣的感覺，「拍戲就是這樣，即使明知很危險，也有一種死都要做好的感覺，視每一個鏡頭是最後一個，這樣想可能太悲觀。人家付錢看你演出，你要有所交代，這才算啱數！」問到可曾試過臨場反面？或是不設底線？「當然是不觸碰底線才會接，否則索性不接拍，但接了就要拍。」阿Sa說來語氣肯定。
事業 愛情 兩平衡
在今屆的香港電影金像獎中，阿Sa憑《熟女》獲提名最佳女主角，問到信心如何？阿Sa形容是兩難問題，「若說沒信心，又似乎太看不起自己，說有信心，又不太謙虛。」她認真表示，「一年咁多套戲，我覺得入圍已算勁，就像在一間學校考全級五名內，都是威水！」她認為，始終5套戲不同題材，最終要視乎評審口味。反而她另有關注，由於此片的編劇、導演和監製全屬女性，是香港電影少見的班底，阿Sa直言：「今次有少少使命感，新晉女導演拍這類題材，很難找投資者，要多謝政府的電影發展基金，希望做點成績，票房好一點，幫助推動電影，有所交代。」
問到男朋友石恆聰對她的玩命或情慾演出有何反應？阿Sa笑說：「幸好我有個開明的男友，他暫未看戲但已看劇本，其實他在外國長大，殺人、滿地血、爆腸等戲都會看，睇戲可能比我多，接受能力頗高。」有個感情穩定的男友，由少女進化到熟女，演技漸受肯定，可謂事業愛情皆得意，阿Sa直言，「以前是較迷失，現在總算有點話事權，可調整個人schedule，多了私人時間，現在正是黃金階段，事業和私生活較平衡，當你達到平衡，自然也會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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