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區華富邨的公屋豪宅傳奇將隨清拆寫入歷史,屋邨保育卻未有定案。實地考察華富邨8年的香港大學團隊指,華富邨特色包括依山而建的屋邨布局、居民自發的社區營造、四通八達居民方知的「秘道」和訴說香港經濟起飛的歷史故事,即使房署保留通花牆等建築特色,亦只是「失真保育」,並慨歎華富邨是最大型現代主義建築,倘在英國定可全邨保育,惟在港則不可能,倡房署連結邨內瀑布灣和未來新屋邨,扣連新舊生活。
記者︰林穎嫺 攝影:林靄怡
走進華富邨,映入眼簾的是背山面海的布局,除了大部分單位都享受海景,上邨和下邨的平台、商舖都被海景包圍,屋邨與瀑布灣泳棚只有數分鐘步程,成為居民「打躉」之處。居民自行在泳棚建廟,成就了特色景點「神像山」,也有居民在邨內公用地方種花、放置神枱,有種「華富邨式」隨性。
港大研究團隊負責人黃培烽表示,華富邨屬現代主義建築,建造時為降低建設成本、縮短施工期,除了單位近乎不設間格,大部分公用空間亦無指定用途,讓居民「用我嘅方式生活」,慢慢成為了華富邨獨有的「社區營造」,增加了他們的歸屬感,維繫鄰里關係。但現時「過咗少少火位」的屋邨管理,上述特色均屬違規,令屋邨成為「大家住完就走,淨係住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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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研究團隊眼中,要保育的並非個別建築特點,而是全邨布局。黃培烽解釋,華富邨的建築並不獨特,卻是首個因地勢不均而出現的全港首個雙塔式公屋設計,只有該地斜坡才展示到其設計原由和特點,配合舊長型公屋大廈高低有致,令大部分住戶均可望海,「唔係淨係保存一幢樓,而係成個環境話到俾我哋聽,點解當年會出現幢樓,喺我嘅立場就係如果佢淨係得嗰幾幢樓,而下面所有嘢變晒,其實係冇意思。」
另一名研究負責人、港大建築學院園境建築學部高級講師麥詠詩補充,四通八達的華富道亦定義該邨布局,除負責駁通上邨和下邨,連接到瀑布灣道的分叉口,亦協助將屋邨分成不同層次,建構商舖、社區設施和住宅樓宇,居民亦可在華富道發掘如「秘道」般的捷徑,避開風吹雨打,通曉只有華富人才知的「秘道」,可加強居民身份認同,現時公屋常見的電梯天橋則難以做到。
華富邨的歷史意義遠豐富於建築規劃,黃培烽提到,華富邨承載了戰後香港經濟起飛的歷史,特別是六十年代市民由板間房搬入公屋改善生活。屋邨更產出多位政商界名人和明星,令居民感覺有份參與香港發展,對「華富之光」引以為傲,與現時一般人對公屋象徵不平等的印象有強烈對比,一旦華富邨清拆,「大家覺得可惜係嗰段嘅香港冇咗。」
華富邨開邨至今57年,共有25座樓宇,黃培烽指,華富邨是本港最大型的現代主義建築,若位處英國,肯定會獲政府保留,「以佢嘅年資係足夠可以做到保育,成條屋邨做成文物建築係可以。」麥詠詩亦慨嘆,即使將華富邨通花牆複製到新邨,留下部分建築特色,新邨也無法解釋到整體布局,令保育失真;但明白香港寸金尺土,清拆是殘酷現實,故只能盡力紀錄華富邨,並建議政府連結日後新邨與瀑布灣,扣連新舊生活,建立「華富邨2.0」。
古蹟辦曾研究是否為邨內商場華富中心及華光樓作歷史評級,古蹟辦回覆指,邨內建築設計在其他較早期或同期的公屋亦有採用,加上華富中心等曾進行改動及加建工程,影響該邨文物價值及保育需要,故不擬納入有待評級的項目名單;房署消息指,會研究在新邨重新呈現值得保留的地方特色和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