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朋友閒談,談及《爸爸》,
期間討論到:究竟谷祖琳是主角抑或配角?
1) 嚴格來說,電影的真正主角,其實就只有爸爸一人。
2) 畢竟我們看見的都是爸爸阮永年的記憶,而且大都是美好的記憶;記憶裡,就算個仔發自己脾氣,也是美好的,因為記憶會自動替自己加分。
3) 但在永年記憶中出現的老婆金燕,都是完美——她永遠在笑,望住永年笑,無論任何時候,不論是婚前婚後,不論是在K房或茶樓,不論是雞檔最後一日營業,抑或茶餐廳決定廿四小時營業,生活就算再艱苦勞累,但永年記憶中的金燕,沒有哭,只有笑——在永年記憶裡,就只有金燕一個主角,永遠都是主角,而且這個主角只會對他笑,近距離對望時會笑,遙望時也會笑,不會拗撬,連脾氣都沒有向他發過一次。其實怎會沒有?只是被他的記憶機制自行篩走。
4) 好記得,飾演金燕的谷祖琳在映後談的時候說,自己每一場都笑,總之一味笑,只有這樣,永年才會記住過去的美好,我們才會透過看見永年所擁有過的美好,更明白他失去一切後那種痛苦和茫然若失。
5) 而我記憶裡的谷祖琳,比較立雜。
6) 首先記起的必然是地鐵車廂的空蕩和小鳳仙裝。其實真的忘記了2001年那齣《幽靈人間》的劇情,忘記了陳奕迅做甚麼角色,甚至忘記了女主角原來是舒淇,卻永遠忘不了谷祖琳身穿小鳳仙裝化了一個鬼妝,坐在(還未設置關愛座的)地鐵車廂。也記得她在1998年,在《去年煙花特別多》那個倔強眼神,這個眼神,一年後,在《半支煙》再一次出現,只是角色身份不同了,她是Dee Dee,煙仔女友,卻不知道煙仔在屋企用腳架set好一部攝錄機,鏡頭固定對住油麻地警署門口,以便拍低陳慧琳飾演的女警。此外還有:《豪情》的崔波波、《每當變幻時》的名店店員、《神探》何家安的「智慧」,以及春嬌個friend孖K。以上每個角色(撇除《幽靈人間》的小鳳仙裝女子),都有種江湖兒女味道——這個「江湖」不一定指涉某個特定江湖,而是一種感覺,一種活在民間會食人間煙火的感覺,找她演的,都是對真實生活有體驗有經歷的配角。
7) 而從來不是那種對世事天天真真懵懵懂懂的青春少女,嬌滴滴紮紮跳。或者外形,又或者氣質,谷祖琳演的角色,由一開始已被skip了青春少女類型和階段,直接要她動用倔強眼神,冷看人間。
8) 直至演繹金燕,卻收起了眼神的倔強,因為她的角色,有永年的愛,足以為她先稀釋自己生活中的勞累苦困,再攰,也可以望實永年笑,笑容沒有任何意圖和機心,純粹是對方的愛喚起她那一份開心。
9) 這是愛。即使也是一場再沒法牽動的夢。
10) 翁子光的《爸爸》其實不是甚麼奇案片而是愛情片。既然是愛情片,谷祖琳/金燕當然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