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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當現場宣布最佳男配角不是由姜皓文獲得時,我有點失落——即使我同佢非親非故。
塵世間有兩種演員:第一種,做戲時啲戲好屎但在現實中就好好戲,令你相信他就是他正在佯裝的那類人;第二種,現實中可能只是平凡人,但一做戲,就能如實進入角色的生命,叫睇緊戲的你相信,他就是這一個人(而不是在演這一個人)。第一種,例子大把;第二種,例子都唔少(但數量應該比第一種少),而我立即想到的是:姜皓文。
認識姜皓文這名字,全靠一個節目、一個站姿、一個同學。
節目:《開心主流派》,一個亞視搞笑節目,不像《笑聲救地球》般唧你笑,《開心主流派》真的能令你發自內心地大笑。你不知道這節目?可能因為你只看TBB,又或你從來都睇唔起ATV。
站姿:某集《開心主流派》的某個趣劇。有個演員突然背向鏡頭,一嘢唔該,便演繹了一個《跛豪》電影海報上的著名站姿——我當堂笑到X街,笑之餘,也開始留意這位(我不懂得姓甚名誰的)演員。
同學:一位中四時坐喺我隔籬的同學。一如以往,我們又在上堂時傾偈,那一天咁啱傾到之前一晚播出的《開心主流派》,傾到那趣劇,再傾到那位演員所演繹的跛豪站姿——我說,我唔知佢係乜水,同學以一個「有冇搞錯」的神情望住我:「佢咪姜皓文囉!」——從此成為一個我化灰都記得的名字。
估唔到他另一次叫我深刻的演出是三級片,《卿本佳人》。我當日(千辛萬苦冒險租碟)睇,自然是為了睇葉玉卿,但估不到,這齣(擺明借用了《風月俏佳人》作藍本)的現代愛情故事,竟然包含了一場佔了頗大篇幅的商業鬥爭(這場商業鬥爭還衍生了一場大型槍戰……);商業鬥爭分成兩大陣營:方中信 & 姜皓文,當中姜皓文做奸嗰個,奸在派遣自己條女去方中信’s Company做臥底,搞亂檔,簽唔成一單大買賣諸如此類(至於Why會衍生一場槍戰?唔記得了)。姜皓文同佢條女有兩場主要「動作戲」:1.打打吓Squash時突然興之所至XX起來;2.做做吓Gym時又突然興之所至XX起來……看在眼裡,我疑惑:Why姜皓文無端端要走去拍三級片?而更大疑惑是,我竟然不覺得他在Hea做,他很投入地去進入那個奸商角色。問題是,角色實在太少描寫——他的功用,純粹是為了讓劇情得以(懶係)合理地推進(以及服務那兩場「動作戲」)。
Yes,在姜皓文生命裡,真的演了太多這類純粹為了讓劇情得以(懶係)合理地推進的角色。這或許是命,但姜皓文還是很努力——即使那角色的生命(和作用)再渺小。我不知道是否因為他太愛演戲,而只知道,這是一個演員不得不去負的責任。所以我完全頂唔順嗰啲夾硬被捧成主角但啲戲又屎到核爆的所謂演員——Sorry,叫佢哋做演員根本就是侮辱了「演員」這詞語,佢哋頂籠是戲子,戲屎的戲子。
我不知道姜皓文會否終有一天成為男主角(然後順理成章角逐最佳男主角),他的際遇,卻說明了一件事:真正的演員,不只是照住劇本唸對白再交幾個(自以為足夠展示情緒的)表情,而是一場隨時佔用成世人的修練,過程中,可能要捱好多臉譜化小角色,但重點是你能否賦予、呈現這類小角色的生命,這一個個小角色就能構成一個修為,讓當事人日後能夠泛應曲當地,應付、演繹、進入不同類型的角色——所以姜皓文可以是《奪命金》裡為炒股連命都可以唔要的凸眼龍,可以是《激戰》裡把世事睇化晒的太歲,也可以是《樹大招風》腳踏實地但求兩餐溫飽的大輝。
睇姜皓文做戲,絕對是一種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