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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2 10:22:53

《新宿野戰醫院》2024年最佳日劇(沒有之一) 官藤宮九郎超越《海女》《極度不妥》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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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宿野戰醫院》並非以公式化「一劇一單元」推進,而是以無時無刻滾水淥腳的MULTI TASK形式說故事,符合大家認知一間醫院的正常運作,令劇情不落俗套。

《新宿野戰醫院》並非以公式化「一劇一單元」推進,而是以無時無刻滾水淥腳的MULTI TASK形式說故事,符合大家認知一間醫院的正常運作,令劇情不落俗套。

「這裡是新宿歌舞伎町,是東洋首屈一指的娛樂商圈,近年重生為健全衛生的年輕世代集散地,有夜總會、男公關店、Girls Bar 等各式各樣的合法風俗店,不論誰都可以安心遊玩。」這是《新宿野戰醫院》每集開場的獨白,每集由不同國家語言的旁白讀出,代表著新宿歌舞伎町這社區混集了不同國籍的人——商人遊客工讀生——林林總總,而既然稱得上林林總總,表示當中有好人也有壞人、發生的自然有好事也有壞事。作為旅遊大國的日本,一直以來以美言美語將歌舞伎町包裝成一個五光十色的紅燈區,背後卻盡是一些不為人道的可惡、可憎、可悲、可憐之事。《新宿野戰醫院》要說的,正是一眾燈光背後的邊緣故事。

《新宿野戰醫院》精警好玩的對白以及一群非常出色的演員鬼馬演繹,成為了官藤宮九郎編撰的最大特色。

《新宿野戰醫院》精警好玩的對白以及一群非常出色的演員鬼馬演繹,成為了官藤宮九郎編撰的最大特色。

劇集遘述新宿一間外觀老舊又經營慘淡的聖心醫院,內裡充斥著幾位貌似濫竽充數的雜牌醫生:見血即暈的美容科扮外科醫生、一邊做手術一邊討論爸爸活的內科醫生、一直分不清是男是女的護士、只看錢份上的會計兼接線員、夜浦系染髮女助護……劇集一開場大家便以各種藉口拒收病人(某程度也反映日本醫院經常推諉求診的現實狀況)……如此不堪入目,院長弟弟一直希望將整幅地拍賣給地產大王,直至一位中女(小池榮子飾)因宿醉被送入醫院,曾經在美國當軍醫的她誤打誤撞成為醫院旗下最得力可靠的醫生,以無牌行醫之姿救濟社區內的傷患,拯救在新宿同樣無家可歸又或有家歸不得的可憐人,例如被父親家暴兼性虐的少女、沒有醫保無法看診的露宿者,以及被「無敵之人」(失無可失因此犯罪時毫不猶豫之人的統稱)放炸彈無差別傷害的偶像及無辜途人……。

透視新宿歌舞伎町社會陰暗面、揭露國家醫療制度的漏洞、控訴日本政府種種政策的各項不公義……在如此認真又沉鬱的題材下,《新宿野戰醫院》卻是本年度最好笑的一齣日劇。編劇官藤宮九郎不單止擅長深入挖掘並反映各種日本獨有的現實社會議題,更是一位很喜歡破格、不按常理出牌的編劇,當日本醫療劇每次都是天才醫生處理極困難手術變身成怪醫秦博士的公式,千遍一律得令人連打十個呵欠,官藤卻要劍走偏峰撰寫一套「唔講手術過程」的醫療劇:醫院裡的醫生盡是騎呢又岩巉的怪人(單是他們不斷推JOB拒收病人已前所未見),劇情也並無聚焦醫生們如何替病人做各種艱難手術,而是在處理病人急症的同時,周邊繼續發生著一切看似無關卻又漸漸互相牽連的事件。

劇集並非以公式化的「一劇一單元」推進,而是以無時無刻滾水淥腳的MULTI TASK形式說故事,既符合大家認知一間醫院的正常運作,也令劇情不落俗套,加上精警好玩的對白以及一群非常出色的演員鬼馬演繹,成為了《新宿野戰醫院》以至官藤宮九郎編撰劇本的最大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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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宿野戰醫院》中的「野戰」,既代表劇集前期醫院對待病人的粗製濫造,同時也是後期成為新COVID收容所面對的景況。

《新宿野戰醫院》中的「野戰」,既代表劇集前期醫院對待病人的粗製濫造,同時也是後期成為新COVID收容所面對的景況。

劇情上不按常規跟破格玩味不止官藤宮九郎的劇本,還有演員的演繹。例如飾演軍醫的小池榮子,她以一口日式英語口音扮演從美國回流的ABC貫穿全劇本身已充滿喜感;仲野太賀招牌極端誇張顏藝跟小池榮子拼出爆笑火花;濱田岳本色演出滑頭側閒但對世情留有憐憫的老差骨;一代搞笑宗師生瀨勝久繼續尖酸刻薄在無情中念親情;國寶級男優柄本明一言一語都在千錘百鍊中呈現行雲流水,基本上有他演的劇就是信心保證;橋本愛近期狀態大勇,她的角色最難演,任職NGO以大愛助人,甚至不惜出賣自己身體以賺取金錢幫人,卻從心底裡厭惡新宿歌舞伎町這片土地,認為只要沒有這個地方便沒有罪惡,同時消除可惡與可憐之人,最終在一個絕不情願的環境下如願以償。

《新宿野戰醫院》主題圍繞醫院內發生的事,醫生跟病人的互動才是故事主線核心。劇集中出現的病人不像過往醫療劇每位都能救活,也有因延誤而無法救活、或出現盡了力卻無補於事的現實情況。正當劇中人跟觀眾都產生哀傷共感時,官藤宮九郎又忽然玩嘢:一批跟死者相熟的老友逐一往醫院拜訪並放下貢品,將病床當棺材、診所一秒變靈堂……官藤宮九郎具有這種令你又哭又笑的才能,一集40分鐘不斷來回往返喜劇、正劇與悲劇之間,令你一集接一集欲罷不能地追看。

當《新宿野戰醫院》過去十集扭盡六壬地揭示社會不公和人民地位不平等帶來醫療以至各種社會問題時,最後兩集卻告訴大家:世界上唯有病毒能夠彰顯平等。

當《新宿野戰醫院》過去十集扭盡六壬地揭示社會不公和人民地位不平等帶來醫療以至各種社會問題時,最後兩集卻告訴大家:世界上唯有病毒能夠彰顯平等。

每個人平等暴露在生命危險中

如何從喜劇走到正劇再走到悲劇呢?劇集到了後段描述另一輪新COVID(名為LUMINA VIRUS)在日本流傳並以光速散播(LUMINA就是光的意思),一幕幕熟悉的景象重新湧現:人與人之間互不相信、不再有任何身體接觸、患病的不能進醫院、進了醫院醫生也一籌莫展、醫生也因怕感染家人而長時間不敢回家、親人不能探望病人,轉眼間病人離世只能見其骨灰。又因為第一位病發者是剛從外國回流的新宿歌舞伎町男公關,然後全日本一窩蜂地認定了歌舞伎町是病毒發源地,大家避之則吉不特止,市民還要在外圍示威抗議控制當區衛生清潔不力、NGO為何還幫助這群病毒散佈者等……政府跟市民都沒在上一次流行病中汲取教訓,歷史總是像阿寶所說的一樣在重複犯錯中再三經歷慘痛。

《新宿野戰醫院》中的「野戰」,既代表劇集前期醫院對待病人的粗製濫造,同時也是後期成為新COVID收容所面對刻不容緩的景況。就如仲野太賀因自己有抗體而在毫無預警下將病毒傳染給父親後懊悔不已、不斷跟身邊人道歉時,小池榮子一巴掌摑醒他:「不要道歉!這是人類和病毒的戰爭!都是為了活下去互相殘殺!如果要道歉的話,請干脆不要當醫生!」當《新宿野戰醫院》過去十集扭盡六壬地揭示社會不公和人民地位不平等帶來醫療以至各種社會問題時,最後兩集卻告訴大家:世界上唯有病毒能夠彰顯平等,每個人都平等地暴露在生命危險中,再無貴賤之分。病毒面前,人人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