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ViuTV的官方YouTube頻道周一晚(12月13日)失驚無神上載一條名為《12月19日 揀揀單單 投你所好》的宣傳短片後,隨即收到不少朋友和讀者發送私信問我有何看法。只因歷時四十秒的廣告中,全程都以三年前MIRROR出道後第一首派台歌《一秒間》作為墊底音樂,製作團隊更將長約七秒的MV片段,以後期剪接方式強行嵌入「鏡粉」手執的電腦屏幕,而該名女演員又同時對著鏡頭,用手掌做出儼如嘴巴開合的動作,令人直接想到這是盧瀚霆(Anson Lo)跳唱演繹《Megahit》時的招牌動作,旨在營造以下效果:現時全港最當時得令、稱霸本地歌影視界的男子組合,都「願意」配合政府,呼籲全港市民於周日(12月19日)立法會換屆選舉中踴躍投票。
終於到MIRROR
一如所料,短片出街後,網絡上群情洶湧,議論紛紛,但因為該片在YouTube的留言功能給關閉了,大批「鏡粉」只好轉到ViuTV的官方Facebook專頁留言表達不滿,內容重點大概是:ViuTV你搞還搞,唔好將MIRROR擺上枱!更有人要求最初發起要製作這條短片的高層引咎辭職,但作為見證「鏡仔」出道到走紅的前線記者和見證者,得知消息和看過短片後,當刻最直接的感受是:「哦,係呀,政府終於都要搞著佢哋!」與其說冷靜,不如說這是預計之內,因為當下的香港,正正是只能Say Yes的新時代,Say No嗎?不是不可以,但絕對有代價,所以聰明的人通常都會妥協,假若看不穿這個現實,然後要求電視台高層辭職,只能說那些人太天真。
魯暉都係收Order
綜合多個渠道收到的消息,指今次這條宣傳廣告,是由ViuTV自家製作,而最初決定落實執行的,是比高層還高層的人,簡單而言就是「魯暉都係收Order做嘢」(董事兼總經理魯庭暉)。另有報道指,ViuTV本身計劃製作兩集半小時特輯,安排在合家歡時段播出,並邀請MIRROR當中最有名的成員亮相,但製作最終煞停,惟不清楚具體原因。據了解,電視台內部和藝人宣傳團隊,對於公司需要拍片為政府宣傳,態度相當抗拒,但既然上頭叫到,莫講話MIRROR,就連身為十二子的經理人「花姐」黃慧君亦只能夠乖乖配合。而今次將《一秒間》的MV片段「植入」廣告中,已經是經過一番周旋後得出的「中間落墨」方案,務求將傷害減到最小,而公關團隊回覆傳媒查詢時直接說:「沒有評論」,亦已經是他們現時最能夠講的四個字。
藝人宣傳非罕見
記得幾個月前的一次聚會裏已跟朋友討論過,以今時今日的MIRROR超強人氣和點石成金的能力,十二子要「落水」為政府宣傳只是遲早的事,當時已笑言,如果邀請姜濤拍廣告呼籲大家打針對抗世紀疫情,相信接種率會直線飆升。畢竟政府邀請藝人幫手推廣政策並不罕見,印象比較深刻的,要數2005年為慶祝《基本法》頒布十五周年而推出的宣傳單曲《熱愛基本法》,由陳輝陽作曲、鄭國江填詞,李克勤、陳慧琳、梁詠琪合唱,而Twins則獲委任為推廣大使隊長,帶領傑出學生,向青少年宣傳《基本法》。雖然當時已先後經歷過三次人大釋法,包括政改落由「三部曲」變成「五部曲」,又否決2007年及2008年雙普選要求,當時官民關係仍算和諧,就算網上對藝人做推手有不滿聲音,仍難成氣候。
現實當前 藝人難做
再過十六年,經歷兩次大型社會運動及《港區國安法》實施後,當今影視娛樂界的形勢已截然不同,大台早已失去與港人身份扣連的Legitimacy(認受性),觀眾強烈渴求的集體情緒驅使下,他們希望一直走年輕人路線的ViuTV和旗下藝人,都跟自己的政治取向相近。只是期望歸期望,現實是圈中名利關係素來千絲萬縷,藝人終究不能隨意公開表態(近日身處風眼的林二汶亦然)。所以如果偶像因為工作需要,做了一些跟外界想法有落差的事情,支持者若然立即加以苛責、抨擊,甚至割席,實在不必也不應,始終箇中細節怎樣,背後承受多少無奈,只有局中人才知道。在完全扭曲的時代,有些事情始終避無可避,粉絲能夠做的,大概就只有將個人期許盡量減低,以免到頭來空歡喜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