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吟詩也會偷」,第一天讀唐詩,老師已說過這句鼓勵說話,可惜到現在我還是詩的門外漢。政壇元老黃宏發厲害得多,他退休後不斷吟詩,已成唐詩專家,還把100多首唐詩翻譯成英文。
黃宏發於英治時期以學者身份從政,連任多屆立法局議員,且是香港回歸前的末代立法局主席,他一句「今天不許你回來!」把梁耀忠逐出會議廳,這金句已寫入香港立法史史冊。2004年黃宏發敗選立法會後淡出政壇,之後便埋首唐詩世界,鑽研翻譯唐詩,斟字酌句,探意尋韻,把百多首唐詩翻譯為英文,最近精選了其中60首結集成書,書名《英韻唐詩六十首》(60 Chinese Poems in English Verse)。為了增加讀者的閱讀興趣,每首詩都附有QR code,一嘟就可以聽到發叔的真人發聲和感性演繹。
我們讀的唐詩,主要是來自「蘅塘退士」選輯的《唐詩三百首》。蘅塘退士姓孫名洙,乾隆十六年進士。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他把75位唐代詩人的300多首詩選輯為《唐詩三百首》,這個數量僅佔《全唐詩》的一百六十分之一,因此稱得上是詩中精選。現時坊間唐詩書籍五花八門,但萬變不離其宗,選詩內容離不開蘅塘退士的《唐詩三百首》。
黃宏發在香港大學一年級選修英文、中國文學史及翻譯,之後主修英文及英國文學,因此無論是中譯英還是英譯中,對他來說絕對無難度,他開始英譯唐詩時也是這樣想,豈料真的動起手來便發覺困難重重。黃宏發認為如果根據英詩的押韻模式去翻譯唐詩,就會失去唐詩的味道,不只是語言的味道,更是意義的味道,不能因為追求押韻而失去詩句神髓,因此押韻是一個頭痛問題。黃宏發譯詩特別注重強音韻律(Accentual Verse),他巧妙地以五個或七個英文重音,套用在中文的五言及七言,他在《英韻唐詩六十首》書中有詳細說明。對英譯唐詩有興趣的讀者,本周六(25日)下午2時30分至3時30分可到灣仔天地圖書公司參加黃宏發主持的讀者交流會。
百多年來,中外名家英譯唐詩的作品多得很,讀者上網便可找到一些資料。西方翻譯唐詩的學者,以宇文所安(Stephen Owen)最受推崇,他是哈佛大學東亞系教授,2016年出版了《The Poetry of Du Fu(杜甫詩)》,稱得上是劃時代的翻譯專著。他耗時8年把1,400首杜甫詩譯成英文,是迄今為止,英譯唐詩首屈一指的著作。
最後,筆者選錄黃宏發翻譯李白一首七言絕詩和大家分享:
李白《早發白帝城 / 下江陵》
朝辭白帝彩雲間
千里江陵一日還
兩岸猿聲啼不住
輕舟已過萬重山
Early Departure from Baidi City /Downstream to Jiangling
At daybreak I left Baidi , in the midst of clouds aglow ,
Three hundred miles to Jiangling , takes just a day to go .
In the endless cries of monkeys , on banks both left and right ,
I’ve sailed past a myriad clifftops, flanking my skiff bel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