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危機後，聯儲局規模大膨脹，大手買入資產擴大資產負債表。(資料圖片)
大部分人對美國聯儲局的印象，大概就是加息減息，其餘細節就不太清楚了。
在大學選讀宏觀經濟又或貨幣銀行等科目，會知道多一點。課堂上的講法，大多是從銀行和聯儲局的關係開始，先有銀行收取存款，將部分借出去或作其他投資，餘下的就交給聯儲局作為儲備，後有聯儲局透過買賣債券，直接改變貨幣基礎，間接影響貨幣供應。
老師一定會提到的術語是「貨幣乘數效應」。先進一點的教科書，會提到聯儲局以及大部分其他央行，不再以貨幣供應為目標，而是以利率作為貨幣政策的工具。
直至今時今日，不少教科書仍是如此形容美國的貨幣政策運作。到網上隨便找教材，找到的大都是類似內容。香港大專經濟學系、商學院的相關課程，無論是本科生還是碩士程度，教的東西相信也是大同小異。
只是這個傳統教法，自2008年以後已經失效。事緣在金融危機後，聯儲局規模大膨脹，大手買入資產擴大資產負債表。量化寬鬆的結果，是銀行儲備比危機多了很多很多倍，進入了儲備充足的新境界，「貨幣乘數效應」已經不再適用，而聯儲局的政策工具亦變成幾個不同的利息。
離奇之處，是貨幣政策的運作方式已改變了十幾年，不少教科書仍在教舊的一套，學生學到的是已經跟現實脫節的東西。
脫節原因之一，是量化寬鬆等政策曾經是「非常時期非常應對」，在危機解決以後本應會消失，教科書的寫法又會變得正確。誰知道良好願望落空，「非常」後來漸成為常態，之後又爆出了新冠疫情，「非常」的程度更變本加厲了。
另一原因，是新的貨幣政策複雜得多。舊的一套，有點抽象，但有點耐性就可以理解。新的一套，術語甚多，亦牽涉到一些頗複雜的概念(例如套戥)，不容易講得清楚，先不要說大學生如墮霧中，專業的財經傳媒也不時誤讀誤解。
更令老師煩惱的，是舊的一套歷史悠久，早已與宏觀理論模型融為一體，以幾何表達簡單，寫成數學又清楚，無論是功課考試，出題目都方便快捷。至於新的一套貨幣政策，則顯得格格不入，教又吃力不討好，考又不知道要怎麼考，於是就寧可脫離現實，停留在2008年前的那個世界了。
作者為香港亞太研究所經濟研究中心成員/美國維珍尼亞理工大學經濟系副教授
http://www.facebook.com/economics3.0
逢周一、三、五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