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
2017-12-08 06:00:00

《東京夜空最深藍》低端怪人的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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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東京愛的故事,主角多是白領男女,《東京夜空最深藍》卻換上低端怪人,《字裡人間》的導演石井裕也,帶觀眾凝視繁囂城市的邊緣故事,從《患難家族》的家庭題材回歸古怪男女的愛情,透過徘徊於愛與不愛的抉擇,直視無常人生裡的不安與無力感,走出自困的無望處境。


看見城裡的邊緣
電影開場是從夜寂到日照的東京,畫外音是美香(石橋靜河飾)的內心獨白,日間是護士,晚間變身為陪酒女郎的她,流露著憤世與不屑;在城市另一角落,慎二(池松壯亮飾)與地盤工友聊天,總是不著邊際地說不停。兩人的喋喋不休或令人煩厭,卻非無病呻吟,美香從鄉郊走到大城市,身兼兩職才能養活自己與鄉間的家人;慎二則是左眼失明的地盤散工,收入不穩,每月為繳付大堆帳單感苦惱,單眼視野的限制隱喻狹窄的社交圈子,僅有三名工友和鄰居為伴,公餘時相約智之、岩下和Andres一起消遣,或回家探探隔壁的伯伯,互相照應。導演在角色設定上,頗見心思,呈現社會低端老中青三代的生活困境,已屆中年的岩下仍要體力勞動,手痛得無力拉褲鍊,尊嚴亦顧不了,菲籍勞工Andres為養妻活兒,隻身離鄉別井,年輕力壯的智之原來身有隱疾,鄰居則是獨居長者,死亡的突襲難預料,最可悲是喪禮沒親人送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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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得猶豫 顯真摯
任職護士的美香被視為販賣身體的陪酒女,她與慎二在酒吧初相遇時,他獨坐角落單著眼看書,兩個自認是怪人的陌生者,因著跟喧鬧城市格格不入的疏離感,彼此互通。然而,後311的社會氣氛,瀰漫著受壓抑的惶恐,生命遭遇的禍患災難,除了海嘯地震,更多是成長的傷痛、社會制度的不公或至親離世等,女方因工作見盡生離死別,男方的友伴接連身亡,在死亡陰影的籠罩下,從感通、心感悸動、約會,以至走到愛情起步點,是漫長的療傷之旅。美香的成長與愛情經歷,讓她活在被遺棄的陰影下,形容愛情是「別人前度的男朋友和別人前度女友走在一起」,實是怕受傷卻渴望被愛;慎二因殘障而感前景不明朗,以滔滔不絕來掩飾心底自卑,常受著「不祥預兆」困擾。《東》片細緻鋪陳對愛情患得患失的猶豫,後段兩人對愛情的詰問,沒有硬銷幸福美滿或否定危難的不可測,「說聲早、叫開飯」的小確幸,更顯坦率真摯;正如貫穿全片的賣藝歌,感受自身的汗水,正視人生難免要強顏歡笑,「加油」與奇蹟,才不致淪為陳腔濫調。


拍出詩意
由於劇本的靈感來自最果夕日的暢銷詩集《夜空總有最大密度的藍色》,電影的敘事著重情緒的表達,除了失措的絮語,更加插天馬行空的動畫,手法多變而具實驗性;導演又以分割鏡頭與半遮蓋的畫面,呈現基層生活在視野角度上的限制,還有旋轉空鏡、水與玻璃的反射影像,為被忽略的城市影像,帶來嶄新視點。演員方面,池松壯亮與初次擔正的石橋靜河,表現俱佳,後者準確拿捏角色的複雜心情。若你喜歡怪人,感動縈繞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