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金山樓的回憶雖然是很久遠之前的事了,但在我腦中卻一點也不含糊。把我所知的都寫下來,期望以微薄之力為香港的飲食歷史及飲茶文化做個紀錄。
金山樓共有兩層,樓下地舖設有燒味部及禮餅部,至於客人用膳的地方則分別在地面及上層。金山樓的點心並非以點心車盛載,而是由很多位公公婆婆在身上背着(或許應稱為掛着)粗粗的肩帶及四方形的鋁製大托盤,再將一籠籠的點心放在托盤上,然後走遍整個樓面叫賣。說是公公婆婆,可沒有誇張的,他們真的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為了生活而到茶樓工作。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位輪廓很深、剃光頭、帶外省口音的老伯伯,他每次看到我都會親切地叫我「阿旋……」那語氣、聲調,至今仍然深印腦海。可能大家會認為要老人家這樣辛苦幹活實在太不人道了,但在那年代,畢竟窮人佔多,像金山樓這種平民食肆的經營方式,確實養活了不少人。
要找個圖片讓大家理解當年的點心叫賣情形實在太難了。附圖是外子為我用人工智能(A.I.)生成的圖片,是經過很多次反覆修改指令才做到這個效果。當然那時的點心阿姨不若圖中般樣靚身材正,但若叫A.I.畫老人家,它總把老人畫得又苦又乾的,所以才不再在指令裡說明要老人家當主角。
金山樓的禮餅部是比較有趣的部門,得花點筆墨記錄一下。茶樓最賣錢的餅,非月餅莫屬了。每逢臨近中秋,金山樓的舖面總是擠得水洩不通,街坊們都爭相訂購月餅,或拿出做「月餅會」的簿仔換購月餅。月餅會,就是分期付款、每月供款,以一本子記錄下客人的供款,到中秋節時便換購月餅。當時的茶樓都會把做月餅用剩的麵糰做成小豬模樣,放在彩色的小豬籠裏,小豬籠末端繫着流蘇,金山樓把這些豬籠餅掛起來,很是賞心悅目。
除了月餅,平日金山樓的禮餅部會賣不同種類的唐餅。下期另起題目繼續。